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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奇遇

8月20日下午,刘晓东从黄山北麓的太平湖来到青阳县,准备去看看慕名已久的九华山。
九华山位于县城西南20公里处,共有99座山峰。以天台、十王、莲华、天柱等9峰最雄伟。现有寺庙80余座,僧尼300余人。在中国佛教四大名山中独领风骚,以“香火甲天下”、“东南第一山”的双重桂冠闻名海内外。
据说唐朝时新罗僧人金乔觉来华求法,贞元十年,金乔觉99岁圆寂。其肉身置函中三年不腐。众僧认定他即地藏菩萨示现,尊为“金地藏”。从此九华山声名远播,逐渐形成与五台文殊、峨眉普贤、普陀观音相并称的地藏菩萨应化道场。
刘晓东首先开车到九华街上的管委会。办公室苏主任也是摄影爱好者。看了他拍的一些照片,不仅提供了很多资料,还开了一份同意到各景点拍摄的证明。
九华街是九华山的中心。海拔600多米,寺庙非常集中,因此有“莲花佛国”之称。除庙宇外,还有商店、学校、旅店、农舍。游人以此为起点,四处游览山上的名胜。
刘晓东游九华用了一天半时间。这里香火确实旺盛,熙熙攘攘的香客操着南腔北调,还有不少国际友人。但他总觉得除了几具肉身之外与其他寺庙不免雷同,而且僧俗杂处,商业气息太浓。
21日下午与苏主任道别,刘晓东谈了以上看法,希望他们有所调控。苏主任说:“这些我也有同感。可不这样效益上不去,山上这么多人怎么养活?其实要说清静,周围还有九子岩等好多景区比这里清净得多。有的地方不起眼的山旮旯里就有僧人隐居苦修,和他们聊聊挺有意思。”
刘晓东早就对那些远离凡尘的潜修者心存好感。借助某些佛学观点,以超脱的心态看世界。会对很多问题给出一些全新的解释。所以一听正中下怀,马上开车奔九子岩而去。
九华山原九子山的名称即源于九子岩。虽然开发时间不长,但是集自然风景和佛教文化于一体,是整个九华山的灵魂。
刘晓东在景区办公室听张总介绍:九子岩还是九华山佛教文化发源地。唐代金乔觉卓锡九子岩,终成正果。至今留有“金地藏第一修行处”。华严禅寺和双溪寺孕育了九华山最著名的高僧大德已故方丈仁德大和尚以及新中国第一尊肉身不腐的大兴菩萨。
22日一早就下起了雨。刘晓东存好汽车,换了一双不怕趟水的塑料拖鞋。凭张总的批条乘索道上山。
下索道去山顶有两条路。他选择比较偏僻的辅路上山,准备雨停后下山再拍主路景观。11点左右接近山顶,雨突然大了起来。看到不远有两栋旧房子,就赶快跑过去避雨。
看门的是一位中年僧人,谈吐中能感到一种对佛教的虔诚。他受师父委托在这里看管天诸寺旧址,准备筹足善款再行重建。
一杯茶入口,刘晓东见雨没有停的意思,索性安下心来和他谈起了佛道。僧人说自己俗名永强。原籍河北,曾在一个企业当中层干部。30多岁看破红尘,剃度出家,皈依佛门。也是因为其他道场不够肃静,才找了这个清苦的差事在此修行。
这下两人有了共同语言,聊起来竟然已过午饭时间。烧水续茶的时候那师傅说:“我看你也不像俗人。如不嫌弃就住下来,吃了晚饭再聊。我可以把所学所悟就教于你,相互印证,共得心源。”
事后说起这段奇遇,刘晓东非常感谢那场大雨。从苏主任这位老九华的推荐,到张总的引导,加上这场应时大雨把他送到九子岩顶这位隐居苦修的师傅这里。看似偶然实则不然。
刘晓东在这两间人迹罕至的小屋里一待就是三天。这三天吃的什么谈的什么事后几乎没有印象。但就像两军对垒节节进击,严师高徒循循善诱,又像是积墨国画层层渲染,武侠小说环环紧扣。到头来终于凯歌高奏,大彻大悟,妙趣横生,心往神驰。
他依稀记得雨小的时候,师傅还带他去了广济殿和白象洞拜访另外两位高僧。许多他们各执己见的问题全都得到了圆满解答。
第三天下午,久雨初停的山上景物和空气都格外清新。刘晓东和师傅合掌告别,兴冲冲直往天华峰顶而去。
路上经过一片半人多深的竹海。走着走着,忽觉脚下一凉,左脚外侧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他心里叫声不好,猛地拨开脚边的竹丛一看,一条深褐色带着绿纹的蛇尾巴左右一摆就不见了。
刘晓东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有经验的人走山路都穿长筒粗布裤子和不露脚的鞋,并且拿根长杆在前面打草惊蛇。而他却挽着裤腿,光脚只穿塑料拖鞋,直接用腿去趟竹丛。真要有蛇不咬他咬谁?
他心里存着一丝侥幸,迅速蹲下朝被咬的地方看去。顿时痛苦得闭上了眼睛。原来脚腕上是两个绿豆大的血洞,而不是半圆形齿印。显然是毒蛇的两颗毒牙所留。
这下完了。如果是剧毒的五步蛇,转眼间就能把人放挺。就是竹叶青、蝮蛇一类也顶不过两个时辰。在这空无一人的九子岩顶,除了自己谁能救得了他?
时间不允许再有任何犹豫,他迅速扯下照像机上的尼龙丝绳,往小腿肚上使劲一扎。站起来就往刚刚过来的广济殿赶。他知道那里有位高僧功力深厚,或许能把他昏迷之后背下山去实施抢救。其他游客就是看到,也未必能有什么办法。
广济殿的高僧为刘晓东查看了伤口,见没有红肿,血不发黑。觉得不像毒蛇咬伤。还打趣地说:“兴许是地藏菩萨派小地龙来催你下山啦。你解开止血绳在这儿等10分钟,再没事就是没有事了。”
事情奇怪得让刘晓东如坠烟海。这次咬伤直到青阳县人民医院也没查出所以然来,医生开了点预防毒蛇咬伤的药片,刘晓东最终也没有吃。只是取车时挨了张总一顿好训,说是再不来就要组织人上山收尸了。

2009年6月2日  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