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乡的路

4月24日中午，刘晓东带肖杰从南宁市出发，奔向桂西北都阳山区巴马瑶族自治县，去走访瑶族失学儿童韦庆文。
广西是中国5个民族自治区之一。有壮族、汉族、瑶族、苗族、侗族、仫佬族、京族、彝族、水族等12个主要民族。2003年末，少数民族人口1800多万，占38.4%。其中壮族人口1500多万，分布最广。瑶族多在偏远的山上，生存状态相当艰苦。被称为山瑶。
经过南宁一星期调养，刘晓东左臂按照阿婆医嘱天天洗烫。路上仍需单臂开车，不能太快。第二天在大化听说去巴马的公路桥被冲坏，不得不绕道都阳和凤凰。去东山乡的一条简易公路又窄又差，尖利的石块弄破了汽车一条轮胎。
补好胎来到东山小学。校长说韦庆文已升入旁边的初中，去他家卡桥村弄美屯路很难走也不好找，便打发人把他喊来带客人过去。
出门就是陡峭的山路。一路坑坑洼洼，坡越来越陡，路越走越窄。有几次还要下车搬掉滚落的石头。一直走到天色擦黑，在一处上行的山沟，韦庆文让他们下车步行。
刘晓东举目望去一座大山从中劈开，斜坡陡得从路边看不到顶。奇怪的是面前并没有路，不知道从哪里下脚。
韦庆文登上路边一块桌面大的石头，从上面攀上另一块石头。然后回头招呼他们:“你们快跟上呀，跟着我的脚步走。爬上去才是弄美屯。”俩人这才明白，连这路羊肠小道也算不上，全是从这块石头到那块石头，从一个脚坑到另一个脚坑。就这么跳来蹦去地往上爬。
与荒山不同的是，“路”边凡有泥土的地方哪怕只有草帽般大也都种着庄稼。庆文告诉他们，山里边的百姓都是背着东西上下山。猪羊等家畜听话的可以用绳子牵着，不老实的也要绑起来背。想到瑶族人身背那么重的东西走在这条不是路的路上，真有点晕眩。
半小时后看到了房子。离地很高的旧木房子就像风烛残年的老人,散布在半山腰的树林子里。如果不是隐约可闻的鸡犬之声，根本不会想到这样的山里还有人家。
韦庆文将他俩带到家里。木屋分成上下层，上面睡人，下面养家禽。就在这个四面透风的黑屋子里，他们生活了一代又一代。
他父亲韦世规小学文化，母亲蓝美香是文盲。已成家的哥哥韦昌邦只上了初中，嫂子也是文盲。全家人均接近一亩山地，玉米亩产300来斤。每年还要交74.2元的农业税及附加费。
晚上吃饭的时候，刘晓东了解到韦家养了一些鸽子和鸡，还养过牛。韦昌邦说离家几十米远有一个山洞，经改造可当鸽舍和鸡舍，见他们有一定养殖经验。就定了发展养鸽子和山鸡的脱贫方案。
第二天经实地考察论证，确定了养殖品种和初期规模。提供800元无息借款，购买种苗各30对。由山东农业大学动物科学专业两位同学与东北农业大学安汝生教授作技术指导。
11点来钟刘晓东他们告辞下山。韦世规和老伴连句留饭的客气话都没讲，也没有其他送客的表示。还是韦昌邦和庆文陪他们走完了那段不是路的路。
望着身后飘着炊烟的山坳，刘晓东似乎明白了“山瑶”这个称呼其中含义。生存状态如此封闭和落后，不仅对现代文明无所知，甚至不懂起码的礼仪。所以不可能不弱小，不可能比别人发展得快。这瑶乡的生活之路，走得确实艰辛极了。
但正是怀着对这些最弱势群体的深厚感情，刘晓东愿意和他们一起向贫穷发起一轮新的冲击。却不知一份耕耘是否能换来一份收获？韦庆文一家是否能从此逐步摆脱贫困？
到停车的地方又一次遇到难题，一边是深沟一边是陡坡的山路无法掉头。不得不又向前开了几百米，连扒带垫折腾了又有半个小时才把车头调了过来。
正午的阳光洒在瑶乡难行的路上，饥肠辘辘的刘晓东他们赶到乡上吃午饭时已是下午两点来钟。
乡中心小学填了3份昨天留下的《失学儿童调查表》。只有一份符合孤儿、单亲或父母残疾、重病的条件。根本不能算数。后来还是代课的吴老师推荐了一个孤儿并带他们到孩子家核实了情况。
告别吴老师，刘晓东和肖杰赶向县城。走到半道，那山路竟然又弄坏了一条轮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