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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冈仁波齐

阿里在西藏西部,平均海拔近5000米,为最高寒地区。如果说西藏是世界的屋脊,阿里则是世界屋脊上的屋脊。
在这片大约3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有着众多壮丽雪山、秀美湖泊、辽阔草原,以及各种高原珍稀动物和名贵植物。还有以古格王国为代表的多处古城堡、古商道等。吸引了众多人类学家、考古学家以及记者、画家、摄影师来到这“千山之巅、万水之源”,试图揭开其神秘的面纱。
这里还被众多佛教信徒们视为圣地。冈底斯山冈仁波齐峰形似金字塔,四壁对称。由南面望去可见到由峰顶垂直而下的巨大冰槽与横向岩层构成的佛教万字格。代表着佛法永存以及吉祥与护佑。
冈仁波齐藏语含意 “神灵之山”,在梵文中意为“印度教主神湿婆的天堂”。同时被印度教、藏传佛教、西藏原生宗教苯教以及古耆那教认定为世界的中心。
根据很多资料,刘晓东心中早就留下了那座冰清玉洁的“金字宝塔”的影子。海拔6700多米的高度虽然不及珠穆朗玛峰等世界高峰,但却有着不胜枚举的神话和胜迹。是藏族人民和包括印度等南亚国家教徒们心中最崇敬的第一神山。据说,转山一周可以消除10年罪孽,转10周可以死后升入天堂。
阿里的路途是在持续超高缺氧的情况下不断延伸的。不仅要注意节省体力,尽量把握节奏,安排好饮食与休息,还要考虑到每天两次的青霉素滴注。
刘晓东的身体虽然看上去有所恢复,实际上是一种非去阿里不可的精神力量在起作用。他懂得这暂时的恢复是多么来之不易。所以仍让小王开车,自己躺在前座上休息。反正荒原上只要自己不往沟里去,尽管放心大胆地开就是。
20日下午到了仲巴县城。在饭店遇到一帮山东老兵。饭后已是晚上8时,太阳依然不落。他们告别老兵继续赶路。
接近帕羊镇时,前方的夜幕下沿闪出一道橘红色的晚霞,暗淡中透着亮丽的金黄。那么深沉而诡秘,让人心动。
22日到达霍尔。这里是玛旁雍措神湖的边缘,资料上说已能看到神山。但天空阴得很厚,远处的山峰全遮在云层里。
第二天上午到巴噶小学走访。发现这里在今年之前国家的“三包”政策竟没有落实。每年由教育部门支出每个学生250元,家长承担300元费用。实现每生每年700元“三包”只是2003年的事。可见国家的优惠政策在最偏远的地方执行起来也有差距。
这天是住校生返校的日子,有些藏民家长来送孩子。刘晓东在人群中发现了前几天梦见的那位老阿妈。老阿妈也像看到熟人一样张着掉光牙齿的嘴巴,摇着转经筒向他微笑。
在冈仁波齐神山脚下的塔钦乡,扎西乡长介绍情况时推测,这里马上会有雨雪。当天晚上,漫天雪花就飘了下来。
连续两天雨加雪下个没完。刘晓东一边安心治病,一边继续查阅资料,开展调查。
第三天雪停了,但山上的云层仍然很厚。他去卫生院打针回来就四处联系车子。因为没有好车就无法登上亲近神山的前沿江扎寺,也无法拍出高清晰度照片和录像。最后是边防派出所的琼达所长为他解决了难题,安排司机唐永斌在需要时送一趟。
第四天终于晴了。刘晓东收拾东西准备上山。小王却推脱肚子疼缩在被窝里不起来。尽管磨破了嘴皮子,那家伙还是一脸坏笑窝着不动。刘晓东见他关键时刻拿一把,斥责他几句独自走了。
随小唐开车到达海拔6000米左右的江扎寺。上面还有一道山梁超过雪线。由于坡陡还是看不见神山。
刘晓东让小唐稍等一会,走进了旁边的江扎寺。小小的经堂里光线昏暗,有人在摇着转经筒念念有词跪地祈祷。上前一看,竟然是在梦里和巴噶小学见过的老阿妈。早比他先到了皑皑雪线。
三次奇遇使刘晓东悟到了冥冥之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某种暗示,或者说榜样的力量。他不再有任何彷徨犹豫,立刻精简了身上所有能精简的东西。只带了摄录器材、和仅剩的6支葡萄糖针剂。一步一步开始爬山。
走了几十米就有积雪,几只漂亮的雪鸡咕咕叫着在他对面的山坡上嬉戏。越往上走积雪越厚,越是气闷。两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全靠毅力硬撑着做机械运动。
每爬十几米他就坐下休息一会。喝一支葡萄糖,接着再爬。看上去不过200米高的山梁竟然爬了一个小时。来到坡顶,圣湖玛旁雍错和对面的那木尼那雪山遥遥在望。前面不远的雪坡上还有几个不大的玛尼堆。
刘晓东精神一振,仿佛看到了那位神秘的老阿妈在向他招手。等他喘息着来到玛尼堆旁,无意间一转头,看到了近在眼前清晰而又真实的冈仁波齐神山。
蓝天纯净得如同一块水晶宝石,巍峨的雪峰屹立在蓝天下,近得使人想一头扑进它的怀抱。神山正面还立着一道在山下根本看不到的巨大岩壁犹如天然屏风,主峰西侧的一块宽阔平台上肃立着一组高大的石块,恰似传说中的十八罗汉在道场诵经。平台西侧一座小山包上孤伶伶竖着一根像是长征运载火箭的石柱,好比一把刺破青天的利剑护卫着神山。
他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和词汇来描述眼前的壮美和神圣,只是感到双腿发软,身不由己地仰面躺倒在身后的雪坡上尽情地看着面前的一切,一直看了很长时间。
当他开始忙活拍照的时候,不自觉中已经变得手脚麻利步履矫健,直到把所有合适的角度拍完没感到累。
回到山下,歪在依维柯里睡眼朦胧的小王硬是闹不明白:上去时步履蹒跚的一个病号,下来怎么一下病就好了呢?

2009年6月2日  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