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强的孩子

7月28日结束了在沈阳市北市举办的展览。第二天一早去辽宁省东部的凤城市走访朝鲜族失学儿童林润泽。
沿途大部分都是山区。公路除了上坡就是下坡，除了拐弯就是转弯。中午爬上一座山顶，路一侧竖着“附近无医院”的标牌。字是柔和的隶体，含义煞是吓人。
凤城是一个风水宝地。城郊的凤凰山上传说有凤来栖。被称作“白衣民族”的朝鲜族多居于此。
在草河区中心小学，班主任张老师给刘晓东他们讲了林润泽的故事。这孩子原本也有一个幸福家庭。几年前他父亲想去韩国做劳务，被中间人骗去了高利贷来的两万多元钱，从此陷入困境。离婚后，他母亲带着润泽的姐姐去了抚顺，父亲为了还债常年在外打工。林润泽平时和奶奶在姑姑家生活。他姑姑家也不宽裕，有个比润泽大点的儿子在读初中。
小润泽比较孤僻，学习成绩一般，喜欢踢足球。虽然平时少言寡语，给人一副孱弱印象。但踢起球来十分凶猛，很多大孩子也不是他的对手。
林润泽和姑姑一家热情地欢迎刘晓东一行。他高兴地拿出影集，指点着告诉志愿者中唯一的女性李雁哪个是父亲，哪个是姐姐。
刘晓东见润泽对李雁“阿姨，阿姨”叫得很亲，便问他:想不想妈妈？
“不想。”林润泽说完见大家都笑，委屈地撇着嘴嘟囔了一句:“真不想，只想姐姐。”显然对妈妈离婚耿耿于怀。
聊了一会儿，林润泽央求教他开车。刘晓东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没当回事。李雁似乎更明白孩子的心思，对刘晓东眨眨眼皮说:“你开上带着他转转吧，这孩子有心事。”
刘晓东点头说:“好。我们一起到山下看看你家的果园。”林润泽欢呼起来，感激地望了望李雁。
刘晓东打开车门，让他坐到驾驶座前面自己的怀里，手把手地教他打火、挂挡……还让他脚踩在油门上把车慢慢开到山坡下。
回到家里，润泽还沉浸在开车的兴奋中。他悄悄地告诉刘晓东：“我长大后如果进不了足球队，就学开车。自己开车去看姐姐。”
“还有妈妈。”刘晓东故意给他接上一句。
润泽还是不好意思地否认:“不。只看姐姐，不看妈妈。”
李雁私下对大家说:“这种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孩子，内心其实是孤独和压抑的。和大孩子一起踢球又拼又抢，不管不顾，也是内心苦闷的一种释放。”
第二天上午，刘晓东了解到润泽的姑父李明学在后院养了几对当地引进不久的香鹑雁。便鼓励他扩大养殖规模，介绍了提供无息借款的办法。可他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惊喜，只是说考虑考虑。
刘晓东让李明学带他对周围的环境进行了考察。建议把香鹑养在果园里，并再次提出可以给他们无息借款做启动资金。
李明学说:“你们的到来让我感觉好像做了场梦，不太敢相信是真的。现在看，你的确是为我们办好事，我就实话实说。我帮人烧锅炉一个月可挣500元钱。再加上果园收入也够本了。所以暂时不想要钱，麻烦你帮我了解一下将来的市场行情吧。”
这番话让刘晓东一行肃然起敬。在追名逐利见钱眼开的社会中，又有多少人能像这位朝鲜族兄弟这般要强呢？
刘晓东马上用手机给沈阳的熟人打了电话，详细询问了香鹑的市场销路、价格和相关问题。向李明学做了交代后，签了负责长期无偿提供信息咨询和技术服务的合作协议。
离开他们家时，刘晓东拿出100元钱对林润泽说:“买个新足球吧，争取早日加入校队。”
润泽倔强地把头一扭:“我不要钱。我要你们多住几天”。
一旁的李雁走过去摸摸的孩子的头说:“润泽，叔叔和我们还要去看望更困难的孩子。你别伤心，阿姨会给你写信寄照片来，你也答应阿姨好好学习啊。”
小润泽使劲地点了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依维柯轻轻启动，山坡上那一丛丛的金达莱花越来越远了，李雁仍不时地透过车窗回头望着。原来，刘晓东讨论致富方案的时候，润泽带大家一起去了凤凰山公园，还在那里照了些相。其中和李雁有张背依青山的合影十分动人，就像亲密的母子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