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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水海样情

包括媒体采访在内,不知多少人问刘晓东:捐款救助失学儿童的人很多,但像你这样执着、持久、全方位关心帮助他们的不多。原因何在?刘晓东免不了提到这样一个孩子和他们的故事。
吴建雄是甘肃省陇西县一个幼年丧父、母亲又离他而去的9岁男孩。在小学2年级时开始接受刘晓东资助。他的第一封回信是用作文本上撕下的格子纸写的。
刘叔叔您好:
收到您的信我很感动。老天夺走了我的爸爸,妈妈丢下我走了。不懂事的我哭喊着要爸爸,要妈妈,闹得爷爷奶奶痛哭。我好苦,我没法过了。爷爷奶奶常卧病不起,干不动活了。我要辍学了,我和其他小朋友不同了,再没有欢乐了。
刘叔叔,您是我的救星。我看到了红太阳,看到了蓝天。
短短几句话可以看出,一个绝望的生命在苦苦挣扎。他渴望被关怀,渴望任何一点友善的表示,但得不到或得到很少。不难想象,刘晓东的出现对他就像几天滴水未进的沙漠旅行者遇到甘泉,顿时看到了生的希望。
刘晓东当然知道,早在抗日战争时期,自从那首叫做《东方红》的陕北民歌唱红中国。灾难深重的中国老百姓心目中,“救星”指的是毛泽东,“太阳”指的是共产党。虽然他没有经历过革命战争年代炮火硝烟的洗礼,但历史见证并告诉他,是毛主席和中国共产党带领全国人民推翻了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三座大山,通过艰苦奋斗建立了新中国。毛主席、共产党作为“救星”和“太阳”是当之无愧的。
可是今天,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把这些曾经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一直奉若神明、太大太重的桂冠,加到了刘晓东头上。使他对失学儿童的遭遇有了超乎寻常的反思和更深刻的认识。
也许资助一个失学儿童对一个力所能及的人来说算不上什么,却能帮他就此摆脱不幸的命运,成为一个有起码文化知识的人。他们在没有尝到生活甜头,也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幸福,受尽白眼冷遇、缺少关爱的时候,这些感恩图报的代名词就自然而然地转移到雪中送炭,直接给予帮助的好人身上。
刘晓东知道建雄对自己这种感激方式应是个例,更不想把这些神圣的比喻据为己有。他只是教育建雄尽快端正思想导向,同时把孩子的真情深深地埋在心底。
应该一提的是:直到本书成稿以后,不少人仍对“救星”、“太阳”这些概念在这里提及心存忌讳,不肯正视。原因恐怕还在于“文字狱”阴影尚未根除。这里做实事求是的记述,无非是告诉人们,能为贫苦农民的孩子做些好事是多么被他们看重!同时也提醒代表这些美好概念的人物和群体,避免这种不应有的移位。使如此懂得感恩的人民把感激的目光全部集中到原来的地方。这才是刘晓东和所有需要帮助的孩子最希望的。
“树叶”的故事是黑龙江省抚远县救助对象王军送来的童话。他在家乡的山上发现了一种“树叶”,从高处落下会旋转起来。就迫不及待地把新发现告诉资助他上学的大朋友刘晓东。信上还说:“送你几个看好不好玩”。
刘晓东则顺应他的童心回信说:“你不要太小气,能不能多寄点来,给40多个受助孩子都分一点,大家共同分享咱们的快乐。”
在给每个孩子寄“树叶”的信中,刘晓东告诉他们:王军发现的会旋转的“树叶”我看是树的种子。就让这些友谊的种子伴着希望飞到你身边,在心里生根发芽吧。愿你们将来也能成为好朋友,互相学习,取长补短,携手共创一番事业。我们会有收获。
“树叶”是纽带和桥梁,连接着受助者和资助者的46颗“童心”。使他们建立了纯真的友谊。“树叶”又像一个活泼的天使,将刘晓东和孩子们之间纯真的友谊播撒到大江南北、长城内外。
月光宝盒本是传说中的神秘宝器。一个在小商品市场上批发价只有6元钱的双层文具盒,里面装了20支铅笔、12支彩笔、两种塑料尺子、两种铅笔刀和几块外型别致的彩色橡皮。总价值不超过10元钱。山东莘县因父亲生病而面临辍学的孩子王元波收到刘晓东一家寄来的文具盒后,将这个极富幻想的名字送给了普通得容易让人遗忘的文具盒。
“宝盒”的魔力让刘晓东吃惊,也让他感动。在他看完山东省沂南县救助对象王占娟等孩子的来信之后尤为强烈。他为这小小礼物给孩子们带来的欢乐而高兴和心痛。
占娟同学在来信中写道:
您寄来的文具盒我已经收到了,我好高兴好高兴啊!我把这件好事说给这个听那个听。妈妈看到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一蹦一跳的。她马上步行13里路到镇上给我取回来。这时候我看到她的眼睛比从前明亮了许多。
那个邮递员还问我,刘晓东是你什么人?你和他有什么亲戚吗?我自豪地回答:“他是我的救命叔叔。”
我把文具盒天天带在身边,它鼓励我更加努力学习,天天向上。不要使远方的叔叔失望。
青海省互助土族自治县失学儿童李占鹏的姐姐李玉花回信说:
我弟弟收到您寄来的文具盒后,高兴得拿着东奔西跑,给全村的小孩看。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的文具盒。
很难想象,城市孩子司空见惯的学习用具会给他们带去如此多的惊喜。
刘晓东记得那年也曾送给儿子和弟妹的孩子们每人一个高档文具盒,但他们反应却一样平淡。看了这些来信,他才深深领悟到:城市的孩子们在安逸中生活得太久了,再奢华的东西也难以引起注意。正是安逸的生活让他们很难找到应有的幸福感和欢乐。
与此相反,失学儿童欣喜若狂的背后则是令人痛心的贫困与落后、寂寞与荒凉。可见小小的铅笔盒承载了太多、太多。它寄托了刘晓东对受助孩子的期望,让他们鼓足了学习的劲头。孩子们也领会了他的一片心意。惯于用爱创造奇迹的刘晓东肯定看到了那一双双渴望求知的眼睛里闪烁的希望之光。
“月光宝盒”太美了,美得让人羡慕,让人心醉,让人进入了精彩纷呈的神话世界,让人回到了美好的童年……

2009年6月2日  编